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刑事 | 罗大美案判决的法律分析:从共犯责任到量刑合理性

2025-10-28 09:53:13


一、杨恒的刑事责任认定:为何被认定为从犯?

1行为范围有限,符合从犯特征

法院查明,杨恒仅参与了“诱骗罗大美至案发地点”的行为,未参与后续的暴力控制、转账胁迫或杀人埋尸。

根据《刑法》第27条,从犯的认定需满足两个条件:

①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或辅助作用:杨恒的行为是犯罪的开端,但并非核心环节。他受主犯余金生指使,获利仅500元,且事后未分赃。

②未直接造成严重后果:杨恒离开现场后,对余金生后续的杀人行为无明确共谋或帮助,故不承担故意杀人的连带责任。

最高人民法院《抢劫案件指导意见》明确,共同犯罪中需根据实际作用区分主从犯,对仅参与部分环节且作用较小者,可从宽处罚。

2主观故意限于抢劫,未延伸至杀人

法院强调,杨恒对余金生的“杀人灭口”行为无法预见。案件证据显示,三人原计划仅为抢劫,杀人由余金生临时起意。

根据主客观一致原则,若无法证明杨恒对死亡结果存在故意或过失,则不能以故意杀人罪追责。

结论:法院将杨恒认定为从犯符合《刑法》对共犯责任的划分逻辑。其作用限于辅助环节,且与杀人行为无直接因果关系。

二、量刑13年是否合理?基于情节与法律规定的对比

1法律依据:抢劫罪量刑标准

《刑法》第263条规定,抢劫数额特别巨大或有其他严重情节的,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、无期徒刑或死刑。

本案抢劫金额达200余万元,属“数额特别巨大”,基准刑为10年以上。

但对从犯应当从轻、减轻处罚。

2法院的量刑权衡

从宽因素:

杨恒系从犯,且无前科(相较于余金生系累犯);

未参与暴力行为,社会危害性相对较低。

从严因素:

抢劫目标为熟人,违背社会信任;

犯罪数额巨大。

平衡结果:13年有期徒刑接近抢劫罪从犯的量刑上限,体现法院对情节恶劣的考量,但未突破法定幅度。

3与类似案例对比

参考最高人民法院指导案例(如检例第23号),对于未造成人身伤害的抢劫从犯,即使数额巨大,若积极退赃、悔罪,可能获刑10年以下。

本案中,杨恒未赔偿被害人家属(仅余金生部分退赃),且当庭翻供,故法院未进一步从轻。

结论:13年量刑在法律框架内,且符合司法实践对从犯的处罚尺度。若杨恒被认定为主犯,最低刑期应为10年以上,最高可至死刑,但现有证据不足以支撑其主犯地位。

三、案件其他争议点分析

1余金生判死刑立

余金生系累犯(两次抢劫前科),且预谋杀人灭口,手段残忍(勒颈、割喉),符合《刑法》第263条“抢劫致人死亡”及第232条故意杀人的死刑适用条件。

其“立功”线索(揭发他人犯罪)经查证部分属实,但最高法指导意见明确:对于罪行极其严重、主观恶性深的罪犯,立功不足以从轻。

2沙玉姣死缓的理由

沙玉姣虽参与控制被害人和转账,但未直接动手杀人,且其在共同犯罪中作用次于余金生。死缓的适用体现“区别对待”政策。

3家属抗诉的可行性

家属主张杨恒应判死刑,核心理由是“若无诱骗,则无后续犯罪”。但刑法强调行为与责任的对应性,杨恒的诱骗行为与杀人结果无直接刑法因果关系。

抗诉成功需证明法院事实认定或法律适用错误,但目前判决与证据链一致,抗诉空间较小。四、案件折射的法律与社会问题

1共同犯罪中“作用划分”的复杂性

本案凸显了对共犯责任精细区分的必要性。若仅以结果归责,可能导致量刑失衡,这与刑法“罪责自负”原则相悖。

2被害人家属的诉求与司法理性的冲突

家属的严惩要求源于悲痛,但司法需坚持证据裁判。法院对杨恒的量刑体现了“宽严相济”中“严”的限度。

3对网红安全的警示

罗大美因财富曝光被熟人作为作案目标,反映网红群体需加强安全防范。司法对此类“因财害命”案件历来从严惩处主犯。

五、最终结论

1杨恒的判决符合法律规定:其从犯认定和13年刑期基于行为范围、主观故意及社会危害性的合理划分,未明显失衡。

2其他被告人量刑适当:余金生死刑、沙玉姣死缓体现罪责刑相适应,尤其考虑了累犯、手段残忍等加重情节。

3家属抗诉胜算低:除非新证据证明杨恒对杀人有共谋,否则难以推翻当前责任划分。

建议:家属可通过民事索赔追偿损失(如退赔未果的133万元),而非仅聚焦于刑事量刑。本案的依法处理也警示公众,司法对暴力犯罪“零容忍”,但严格遵循主客观一致原则。

作者介绍

于青立律师,北京中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,2023年度律所优秀律师。曾任北京某区法院特聘人民调解员,兼具审判视角与辩护智慧。作为北京某节目特邀嘉宾,以专业法律分析深受认可。擅长处理婚姻家事、遗产继承、合同纠纷及刑事辩护案件,善于从复杂案情中制定制胜策略,已为众多当事人妥善解决法律难题。坚持“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”,致力于为每一位客户提供专业、尽责、有温度的法律服务。律师联系电话:13260294033(同微信)。